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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大千笔下的兰州牡丹
《佛头青》
《泼墨紫》
高羔
兰州位于西北黄土高原,也是花果之城。牡丹花性喜凉爽,兰州的自然条件极适宜牡丹的生长。《甘肃新通志》载,牡丹“惟兰州较盛,五色具备。”张大千西行敦煌之时,因缘际会欣赏到兰州牡丹,并通过其传神之笔描绘出来,增进了兰州牡丹的知名度和美誉度。
1941年4月,张大千西行敦煌临摹壁画,到达兰州后,游览了兰州周边的名胜,盘桓一月有余。此时已时值暮春,张大千前往金天观赴宴,欣赏了名不虚传的雷坛牡丹。当张大千一行结束了敦煌壁画的临摹工作,1943年回到兰州时,再一次目睹了兰州牡丹花盛开的繁盛景象。
雷坛即今天的兰州市工人文化宫,这里原为唐代云峰寺旧址,宋代改为九阳观。因地处兰州城池正西,在五行中西方属金,故名金天观。
对于雷坛的牡丹,清代陕西醴泉翰林、书画家宋伯鲁曾有记载。光绪三十二年(公元1906年),他应伊犁将军长庚之聘,赴新疆途中,于农历三月十三抵兰州,小住数日。三月二十三,宋伯鲁由自己的门生吴建常(学者吴宓教授的嗣父)陪同,游览金天观,观赏紫牡丹。宋氏所著《西辕琐记》载,是日看黄河浮桥后,“复游金天观。观之后,牡丹逾百株,高可寻丈,著花数千头,异荂蓲蘛,如日如火,奇馥发越,迥异尘凡。”宋氏看到一百多株高大牡丹,盛开数千朵,有如日照之烈,火着之炽,奇香飘发,受到震撼,不由发出这里是迥异人间的天上阆苑的赞叹。
兰州旧有观赏牡丹的习俗。清末谭嗣同侍奉宦游兰州的父亲谭继洵,曾将他欣赏到的兰州牡丹花,描述在他的《石菊影庐笔识》中:“(兰州牡丹)凡百数十本,本著花以百计,高或过屋。”爱花的张大千,又岂可放弃观赏兰州牡丹的机会。
据当地文史学家邓明在《兰州牡丹甲雷坛》一文中提到,当时地方军政宴请张大千,席设兰州雷坛花园,而雷坛的牡丹为兰州最盛。
张大千先生曾于1944年创制了一幅《泼墨紫》牡丹工笔图,送给友人。牡丹雍容华贵,色泽绚丽浓艳,唐代曾誉为“国花”。自古以来,牡丹花也是一些丹青高手描摹的对象。宋代院体画把工笔牡丹细分为佛头青、照殿红、泼墨紫三种。牡丹虽美却极难画好,若只重妆彩浓艳,必定俗丽不堪,尤其是画工笔牡丹,更易刻板僵滞。张大千画花卉向来以荷花知名,其实他各种花卉无不擅长,他的花卉取法于元明文人写意风格,特别是自1943年从敦煌临习壁画归来后,开始转变画风,致力于精工细笔、赋彩妍丽的画法。因此,张大千工笔牡丹,别自俏立,独成一家。
这幅《泼墨紫》先以淡墨细笔勾出轮廓,花瓣先用花青打底,再用洋红敷染多次,并用深洋红留出水线,最后加勾泥金醒出精神。枝叶则先以赭石打底,再上石绿,多次勾染之余,不但画出紫色牡丹艳丽神秘的高彩度特质,更使花瓣有浮凸出画面的立体感,表现出枝叶的转折向背,以及牡丹生长的自然意态和富丽堂皇的形态。张大千在这幅画上还题了一段长跋:
“不数姚家与魏家,却从仙府驻仙车。
金城四月春如海,泼墨争看第一花。
皋兰雷坛道观牡丹百数十丛,率多名种。泼墨紫推为第一。晚春初夏,万萼婆娑,萦倚争发。初日微烘,露华末坠。浓姿半軃,宝马香车,士女如云。惊赏留恋,抵暮不去。辛巳(1941年)、癸未(1943年)两过彼都,恭逢其盛。追忆昔游,作图寄意。甲申十二月,大千张爰。”
张目寒题签:“大千居士写泼墨紫。目寒署。”因此幅《泼墨紫》是张大千自敦煌归来后所作,所以画作框缘以花卉图绘作边饰,显然是受到敦煌藻饰图案的影响。此外,张大千还创作一幅《佛头青》工笔牡丹,并题跋:
“唐人画牡丹金碧辉映、烂若云锦。昔居海上,于王雪岑丈斋中见刁光胤五色牡丹、彊村翁斋中见道君皇帝佛头青,并效唐法。元明以来,写意虽复轻腻可爱,而秾姿贵彩不可得见矣。甲申秋日爰记。”钤印:张爰印信(白文)、大千(朱文)。这幅《佛头青》与《泼墨紫》是一对。大千以名贵的石青、石绿重彩渲染牡丹的花瓣及花叶,使花瓣有浮凸画面的立体感,将枝叶的转折向背及牡丹的自然形态表现得淋漓尽致。从题跋中可知,其效仿晚唐刁光胤和宋徽宗,取其浓姿贵彩的工笔风格,使其金碧璀璨,富丽堂皇,满幅画面只画一枝牡丹,妙在以绿叶布满画面,却不掩偏于一侧之牡丹的妩姿媚态。勾线精妙,敷色涂染,花与叶均分布着丰富的层次,单而不减、繁而不乱,光色艳发,妙穷毫厘。
牡丹素有“花中之王”的美誉,欧阳修在《洛阳牡丹图》中的一句“洛阳地脉花最宜,牡丹尤为天下奇”,使洛阳牡丹千百年来被世人所夸赞和称颂。也许古时囿于交通不便,一些文人骚客无缘一睹兰州牡丹的风采。张大千西行敦煌,因缘际会欣赏到兰州牡丹,并通过其传神之笔描绘出来,增进了兰州牡丹的知名度和美誉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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